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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发】《猎爱之卯兔》作者:谈客天下【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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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耽溺于美] 【首发】《猎爱之卯兔》作者:谈客天下【完结】 [复制链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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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V.6]常住居民I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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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7-12-3 12:41:57 来自手机 |只看该作者 |倒序浏览
本帖最后由 催文不留评。 于 2018-2-26 20:37 编辑

闷骚攻×心机受
第一章
逢魔没改名的时候,就是生意顶红火的一间小店,如今打折,生意更加火爆。它老板沉迷异界玄幻小说,于是在春天挑了个宜修造的好时候,把旗下一间酒吧改名成了逢魔时刻,开业8折三天。倒不是这点钱的事儿,关键是人都爱凑个热闹,图的就是那个气氛,开业大酬宾那种热乎劲儿总给人一种蒸蒸日上的感觉。
  生意实在是太好,于是经理聘了几个临时工在酒吧里端盘子,别的没什么要求,最重要识趣儿,别得罪了人。这社会就爱坑人,你永远不知道自己面对的可能是什么人,也许看起来最不起眼的反而大有来头。
  “所以服务态度一定要好,这才是我们服务业的安身立命之本。好了,上工。”姬经理终于结束了他的喋喋不休,手一挥让几个临时工继续去工作。
  这种在黑暗里亮起绚烂灯光,歌舞升平的地方,往往隐藏着恶心的污垢,但逢魔时刻虽然改了名字,却并没有真的群魔乱舞,同以前一样,算是干净的出奇。
  他的舞男只是舞男,而侍者也只是侍者。
  老板在装修上下了大功夫,被斗罗大陆里的各种魂环花纹迷的神魂颠倒,按照小说中的描写找艺术团队依样描画设计,补足模糊之处,然后请手绘大师涂满整面墙,老板娘罚他睡了三天沙发都没能扭转他的决定。
  在原先一个大舞台的基础上,周围设置五个分散排列的小舞台,五个衣着火辣的少年在上面抱着钢管跳舞,叫做“众星拱月”,书上说是个产人气的阵法。灯光随着音乐,伴着舞男脚踩的鼓点和腰臀狂野的甩动,漫天狂扫。
  涂白穿着服务生的制服,黑色长裤包裹的双腿又直又长,黑马甲、白衬衫,束得是小腰一把,斯文挺拔。更兼他一副瓜子脸长的白嫩,大眼睛灵动可爱,鼻头小巧,嘴唇丰润,无不是惹人的模样。
  拿住一个人的心,相貌身材无关紧要,但走进一个人的眼,这两种东西却绝对是重要的敲门砖。
  不远处的卡座里,三个男人坐在一堆喝酒侃天,这几个是从小玩在一起的哥们儿,家里头都有往来,自小凑作堆,感情好的不行。一个是锋驭五金的太子爷柏擎,一个是焕宇娱乐的二少爷霍琛,一个是风皇国际的当家邢从伏。
  柏擎和他俩说起自己近来收的一个小家伙,长的又媚又骚,在床上欲拒还迎的勾人的要命,没说几句就让霍琛打断,说对他那混乱私生活没兴趣。
  柏擎笑说你俩乌鸦站在猪身上呢,不过他也没继续讲,一时间还真的正经起来。几人随意着,忽然听见外面越来越嘈杂,是有人争吵了。
  邢从伏惯来是更严谨自律的人,哪怕刚才和兄弟聊床上的事,也是优雅冷静,风度翩翩的,坐姿只是随意些,半叉着双腿,西装笔挺,觥筹交错时不洒出一滴酒水,不像他两个禽兽般的兄弟,腿都放在了桌上,满身都是酒气。他也不喜欢嘈杂,酒吧的音乐和调笑只是应有背景,被他忽略了,但代表着冲突矛盾的争吵声对他而言却是有些刺耳。
  “我去看看。”邢从伏放下酒杯,起身掀开红黑套色的星月珠帘,脚步往事故现场转过去一个直角,被一个人形物体砰的撞进怀里。
  邢从伏眉头微锁,眼睛往下看了一眼服务生贴在胸前的脑袋,双手插进裤兜,抬眼视线逼上追着人跑到面前的中年男子,见他停了脚步似乎恢复些神志,才把目光又分给怀里的人,这一看才发现那小服务生抬起头正看着他,漂亮的脸上那眼睛湿漉漉的,纯真的要命,又有泪光闪烁,就这么看着他,彷徨又无措。而且这少年的手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虚扶上了他的腰,怯怯的,似不敢过于亲密,但撩人。
  “邢总,好巧。”那男人醉意一下子清醒了许多,讪笑着。
  听到中年男子的声音,邢从伏明显感觉到少年的身子有些惊慌的缩了缩。他不敢抬头,不敢说话,更不敢离开自己的怀里。
  邢从伏心里莫名的满足。仿佛刚注意到对面的人,“原来是李先生,巧啊。不知道这个人怎么得罪了李先生,让你在酒吧里你追我赶玩的这么起劲。”
  李先生又是一讪,他平时脾气挺好的,只是今天喝的半醉,躺在卡座的沙发上自顾自休息,平白无故被泼了一身的酒,名贵衬衫当场报废,酒劲一上头才闹出这场笑话,现在酒劲过去了些,立刻觉得自己太丢脸,此刻看出这位人物对那小服务生态度暧昧,立即笑着挠了一把头,像个亲昵的长辈。“小兄弟,叔叔我刚才醉了,不过是小事一桩,没事了,啊。”
  能屈能伸,大丈夫也。
  “没,没事……对不起……”少年此刻终于放下心,在男人怀里怯怯的发声,抬起头来,对上男人深邃的眸子,像是才发现自己缩在个陌生男人怀里,脸霎时红了,受惊的兔子一样跳出男人的怀抱,逃避的转过身,“是我不小心被桌子绊倒,才把酒洒在客人身上,实在是对不起。”
  “没关系。”李先生点头,“邢总,李某不打扰了,再会。”
  “再见。”邢从伏应了声,心中想着,今天可能是自己的幸运日,也许夜观星象,还能发现红鸾星动。
  他回头本打算跟兄弟们说两句,自己好带着小白兔离开,结果那俩影都没了。
  柏擎之前见有热闹也跟了上去,结果看见是个小美人扑进好友怀里,两个人暧昧的要命,还他妈演一出英雄救美,瞬间失去了所有兴致,拉着霍琛绕过他们就走了,理都不想理这招桃花的兄弟。
  邢从伏见人不见了也没在意,正巧让他和小白兔二人世界。
  “先生,谢谢你。”涂白看着他,双颊绯红未褪,又感激又崇拜。
  “下次别这样不小心了。”邢从伏笑着调侃他,脱口而出:“小白兔。”
  涂白一愣,“先生,我叫……涂白。”
  邢从伏轻咳了声,觉得自己有些反常。邢从伏的父亲是邢家上一代的大公子,婚前也是有名的风流人物,甜言蜜语张口就来,是那时候圈里最受欢迎的金主。但他身为独生子女,竟然一点也没有继承他爹说情话的天赋,而且常被人说不解风情。偶尔他也想说些好听的哄哄情人,但总以失败告终。——这回怎么能说出这种有些调戏人的话?眼前的少年听了这亲昵的称呼,一副呆萌的样子,邢从伏觉得自己酒有点上头了,晕乎乎的。
  趁涂白呆呆的时候,邢从伏凑近他耳边,温热的气息轻吐,“可爱的要命。”
  涂白心砰砰的剧烈跳动起来,猛地后退了两步,突然小小的痛叫一声,小脸儿苦恼的皱成一团,邢从伏忙一把将他揽进怀里,“怎么了?”
  “刚刚被桌子撞到的,之前还没有觉得,现在越来越痛了……”
  “真是……”邢从伏无奈的摇摇头,捏把他脸颊,“我抱你走,先不上班了。”
  涂白听到了,顿时更有霞烧双颊,小心看了看男人不像是开玩笑,才轻轻点头。
  姬经理正在后台算账,一个服务生冲进来风风火火的,“有个客人,追着我们店员到处跑!”
  “我操!”姬经理一巴掌拍在桌子上,立马往外面冲,“谁敢欺负我们的人!”
  服务生跟在他身边解释:“是李格家私的李老板,因为涂白……”
  “你说谁?”姬经理刚出来,脚步一顿。
  “……涂白啊。”服务生一脸懵逼。
  “哦。”姬经理淡淡道。他已经不需要解释了,因为他已经看见了,涂白被一个男人公主抱着,下巴靠在男人肩膀上,还朝自己俏皮的眨了眨眼。
  看上去真可爱,真单纯。
  这个小白兔,今晚不会回来了。
  姬经理转身就走。
  “你,把涂白这几天工资拿去跟临时工平分了。”
  “啊?嗷嗷嗷!”服务员欢天喜地的跑了。至于别人的工资怎么没了,who tm care?
第二章
邢从伏把涂白放到副驾驶上,涂白问,“先生,我们去哪里啊?只是撞到,随便找一个诊所就好了。”
邢从伏:“那些靠不住,让家庭医生看。”
“谢谢……”
邢从伏把车停到车库,抱着人上电梯,低头看着人懵懂羞涩的模样,笑了笑,“你还不知道我的名字吧?”
说完就看见涂白眼睛睁大了些,声音细细的,“其实我之前在新闻上,看见过您……”
“噢?”涂白听见邢从伏扬起的尾音,“我怎么了?”
“就说您……年轻有为啊,是黄金单身汉。”涂白飞快的看了他一眼。他说的都是真的,只不过隐藏了某些桃色信息。
“那当然。”邢从伏走出电梯,让涂白从他裤兜里掏钥匙开门。
把人放在床上,让家庭医生看过,只说好好休息两天。
“好好休息,明天就不疼了。”
见他又那样看着自己,便抬手揉了揉那人的软毛。这个人的每一个眼神都是如此动人,他真是太可爱了,总是崇拜又敬仰地看他,让他男性的虚荣心极速膨胀。
不仅如此,邢从伏还仿佛看出他眼里的丝丝爱慕。这孩子,自己一个人在酒店打工,被自己这样强大多金有魅力的成熟男人所救,一时间意乱情迷,那是相当正常的事。
“那……你想不想跟着我?”他手掌捧住涂白一侧脸颊,温柔低语,黑眸中情意翻涌。他是真的喜欢这个少年,喜欢到解锁了近三十年沉寂的父系遗传天赋,也许他之前不会说,只是因为没遇见真正窝心的人。
然后,他满意的看着少年下颌轻点的弧度,慢慢的吻上他羞赧微颤的嘴唇,低叹道,“乖。”
他搂住涂白的身体,舌尖探索逡巡,涂白的双唇微启,仿佛在邀请他进入,于是他毫不客气的攻城掠地,汲取甘霖,少年身子僵硬,随后完全的依偎在他的怀里,随着衣衫剥落,展露出一具青涩美好的身体,这身体的主人沦陷爱欲,低喘细细,意乱情迷。

“把你自己交给我,好吗?”他小心的不碰到少年受伤的脚踝,极尽温柔体贴,甚至亲自为他清洁扩张,让少年只需躺着不动,但涂白一直要抱着他脖子,整个人往上贴,眼角潮湿的看着他,眷恋而深情,这场性爱便如同献祭。
邢从伏感觉自己像是一只脚踩在云端,明明对方才是青涩懵懂的人,他却觉得自己也仿佛什么都不知道了。
原来两情相悦的性爱是这样的。温暖,柔软,汗水,喘息,紧密的结合,致命的交缠,轻易将他俘获。
他见过许多对他奉献肉体的人,但从来没有一个人,像这样超出预料的撞进他的怀里,如此的纯澈洁净,如此的善良美好,眼里竟没有一丝世俗的痕迹,只是静静望着他,就快要融化他的心。
好在今天遇到他的,是自己。
这个人仅仅因为微不足道的帮助,就对自己交付完全的信任,如今躺在自己身下,一丝不挂,全无保留,眼里只有对他的情感,甘愿去体验他从来没有体验过的爱欲狂潮,进入那个未知的世界。――他是如此的信任自己。
邢从伏对情人,向来都讲究你情我愿,各取所需。今天你要我的钱,或我的支持,恰好我看上你的身体,我们好生交易,不需要你做多余的事,我也不愿意付出约定外的价码。如今他打破了自己的规矩,还没有谈好价码,就开始享受服务。
不。他想。兴许不只是交易。
邢从伏一向严于律己,哪怕头一天和兄弟们喝的酩酊大醉,第二天照样准时起床上班,但今天不一样。
通常,邢从伏七点半起床,用十分钟洗漱,十分钟穿衣,三十分钟吃早餐,八点半准时出门,九点时必然已经开始工作。但现在他还躺在床上,时钟已经指到九。公司都在猜总裁是出车祸还是卧病在床,竟然无故缺席。
――度娘说,受的第一次,早上最好在攻的怀里醒来,否则会让小受没有安全感。
反正邢从伏是顺便信了一下。
太阳已盛,涂白终于轻轻动了动,浓密睫毛如蝴蝶扑翼般颤了颤,缓缓睁开眼睛。他脑袋一抬,瞧见男人溺爱的目光,茫然的眨了眨眼。
“小东西。”邢从伏捏了捏他的脸,“起床了,太阳照屁股了。”
“唔。”涂白迷迷糊糊的起来,光着身子踩上拖鞋去找衣服,邢从伏从后面看着他白花花的翘屁股,下面一柱擎天,但考虑到涂白的身体,于是从后面抱住他,只在大腿间不可描述出来一发。
激情过后,涂白的睡意也早醒了,邢从伏把人搂在怀里,玩着他细软的头发。
昨晚帮少年清理完,哄他睡着以后,邢从伏让人去调查,早上就收到资料。本以为少年是专职的服务员,想不到只是七天的临时工。临时工不在乎年龄,他以为涂白至少有18了,否则也找不到酒吧的工作,想不到竟只有16岁,比自己小了整整14岁。涂白是孤儿,没有被人收养,也没有念过书,没有文凭,只能住在福利院,又四处打零工。他的心更软了。

“阿白,你有没有想做的事?想不想上学?”
涂白:“我没有上过学,都习惯了……我上学,可以帮先生的忙吗?”
“你啊……”被涂白认真的看着,邢从伏也说不出打击的话,便亲了亲小情人的额头,“我帮你请个家教,学了认字写字,以后来公司帮忙,好不好?”
“好啊!”涂白兴奋的笑着,抱住他的腰,“这样就算先生不在家里陪我,我也可以去公司陪先生了。”
“这么想和我在一起啊。”邢从伏笑了。
“我喜欢先生啊。”涂白蹭他的胸膛,头发搔的邢从伏痒痒的,“您是我见过最好,最厉害,最喜欢的男人了。”
邢从伏被他说的心里熨帖,忍不住抬起他下巴亲吻。邢从伏从来不亲情人的嘴,他只需要对方服务,没兴趣做那么多无关紧要的麻烦事,但涂白太可爱了,他忍不住一吻再吻。
涂白被亲的气喘吁吁,红着脸继续说,“我想天天和先生在一起。”
邢从伏一笑,“只要有时间,我都会来陪你的。我不在,你就自己玩,想做哪里,想买什么,跟管家说,他会办妥的。”
他已经决定让涂白住进自己的屋里。
涂白乖巧道,“嗯。今天先生在家陪我吗?公司……有事吗?”
“嗯?”
“昨天……还有刚才那样,不知道为什么,特别想多和先生呆一会儿。”
邢从伏心想,度娘在这种事情上,说的还有几分道理。初尝情事的小受,特别需要小攻的陪伴。
“好,今天在家陪你。”
邢从伏拨通电话:“宋哲,把需要处理的文件送到江中五号411,带两份米粥,要几个清淡的小菜。”
全能助理宋哲:“……邢总,您出车祸了?”
邢从伏:“……”
宋哲:“对不起对不起!我马上就来!”
mmp.两份,那不就是床上有人吗?刚刚怎么这么蠢,没反应过来。也不知道是哪个有心机的骚.货,能把邢总都缠的在床上下不来。
宋哲敲门的时候,邢从伏已经洗漱完毕,西装笔挺,而涂白没有穿昨天丢的满地都是的衣服,而是穿了邢从伏的睡衣。
宋哲把东西放下后,没来得及寻找另一个人的身影,就被领导冷酷的目光无声的驱赶出门,只来得及留下一个萧瑟的背影。
饭桌上摆着几盘小菜和两碗米粥,邢从伏和涂白面对面坐着,两方各摆一副勺子和筷子,涂白小口小口用汤匙喝着软糯清香的小米粥,疑惑的看了眼邢从伏整齐的衣着,“邢先生,你要出门啊?”
邢从伏看他吃饭斯文缓慢的样子,心中好笑,觉得有些可爱邢从伏是邢家的公子,行为举止自有一番规矩,进食优雅而安静,但速度不慢,身边的人无论是学过规矩还是为了讨好他,都将习惯像他靠拢,从不在饭桌上说话,他也觉得接受别人的讨好是理所当然的,若是对方吃的慢了,耽误他的时间,还觉得不悦。如今放在这人身上,却双标的十分自然。
邢从伏放下手里的筷子,拿纸巾粘了粘嘴,心中隐隐期待,却面无表情的说,“这是我在外面置的房子,昨晚有点晚了才过来。吃完了饭,带你去家里。”
涂白如他所料的没有对这说法出现一丝怀疑,只是开心的看着他,“真的吗?谢谢邢先生!”
第三章
他嘴角黏了颗饭粒,邢从伏便冲他招了招手,“过来。”
“啊?”涂白眨了眨眼,不明所以的起身走到邢从伏身边,被一把拉过去,屁股坐在了男人的大腿上。涂白脸红了,邢从伏捏住他下巴凑近,亲昵的贴着嘴角舔去饭粒,笑说,“都吃到脸上了,笨蛋。”
涂白鼓着脸瞪他,倒像是撒娇,“我很聪明的!”
“好好好,我们阿白最聪明了。”邢从伏不以为意,只是口头哄着,又亲了亲他的脸,涂白便一下子绷不住,抱着他脖子要亲亲。邢从伏把人吻得晕乎乎靠在自己肩头,愉悦的摸了摸人后脑勺,“好了,快点吃饭。”
涂白懒懒的说,“我没有力气了。”
邢从伏一笑,“难道还要我喂你?”
他只是随口一说,涂白却一下子来了精神,眼睛亮晶晶的看他,“好呀。”
邢从伏从未伺候谁吃饭,他不太懂情趣,此刻却想要配合这小家伙的情趣,于是你一口我一口的给人喂完了饭,其间不时亲上那么一口当做报酬,简直是蜜里调油。
涂白的衣服昨天随意乱丢,又是染着酒气的制服,邢从伏就让涂白穿着自己大一号的衣服,带人回到了家里。
邢从伏住的是有些复古的宅院,院子有高大的双开铁门,两侧的守门人认得主人的车子,在两边各抓住一扇铁门黑色的柱子放行。穿着小燕尾服的瘦削管家很快来了,在门口迎上他们,像没看见涂白一样目不斜视的对邢从伏半鞠了躬。
“先生。”
“罗严,”邢从伏拉过身后的少年,“这是涂白,以后是你们的小少爷了。”
“是。”罗严这才看向涂白,见他明显穿着先生的衣服,面色未动,微微躬身,“见过小少爷。”
邢从伏拉着涂白进屋,跟罗严交代要给少年置的衣服鞋子,生活用品,也没过问涂白自己的意见,只说要好的,衣服要朝气,东西最好可爱一些,涂白和自己一起睡,东西都和自己的摆在一块儿,要罗严看着办。罗严做了他五年管家,做事面面俱到,能力是让他放心的,而且知情知趣。
“这是我的卧室,明天开始不许赖床,我会让罗严按时叫你吃饭,吃完坐一会儿再去睡也可以,不然会得胃病。我不在的时候,有什么事就找罗严。”
“……”
“怎么了?”
涂白想到自己在美美的被窝里躺着,却要被残忍的挖出来,就觉得心里一片萧索,想说我不会得胃病的,又不能说出口,一时表情呆呆的。听见邢从伏问他,摇了摇头,软软的偎进人怀里,表情依恋的很,“先生很忙吗,经常不在。”
“不工作怎么养你啊?”邢从伏已经习惯他动不动就让自己心里软的一塌糊涂了,坚持住没有色令智昏到以后都把工作搬到家里,笑着弹他额头。
“哦……”涂白失望的低头,问,“先生身边还有什么岗位没人吗……”说完却更低迷了,“算了,肯定没有的,而且我还没有读过什么书。”
他抬头看着邢从伏,甜甜的笑,“下班要早点回家啊。”
邢从伏隐隐觉得这就像一个妻子对丈夫说的话,如果是别人,他兴许会敲打敲打,也或许并不理睬,因为他并不觉得情人有资格管束自己。但一方面他大涂白14岁,涂白又天真可爱的紧,使他就有些长辈对晚辈的纵容,一方面自己是他第一个男人,带他到一个陌生的地方过陌生的生活,可怜的小白兔忐忑不安,需要陪伴,那是多正常的事情,多让人心疼啊。于是邢从伏宠溺的揉揉他头发,“好。”
涂白就开心的笑了,“如果不回来,要跟我说呀,我会很担心你。”
“好。”
吃过午饭,邢从伏到书房工作,涂白自己在房子里转来转去,转进了厨房,在门口喊,吴阿姨。
厨娘吴春华是个厨艺顶好的人,已经有两个长大成人的儿子,她热心快肠,和蔼可亲,跟冷漠严谨的罗严完全相反。她刚收拾完厨房,正擦干净手上水渍,听见声音回头就是慈爱的笑,“小少爷,想吃什么吗?”她可喜欢这孩子,看起来就乖巧懂事。先生能带回家的,也一定是重要的人。
“没有没有,就是来看看。”涂白走进去,“吴阿姨,我想炖个汤给邢先生喝,你教教我好不好别的有点复杂,我以后再做。”
“哎呀,小少爷有心了,这有什么,来。”
吴妈诧异了一下,就更高兴了,忍不住说,“你这孩子真懂事,怪不得先生喜欢,他以前可从来不带人回家。”
涂白抿了抿嘴,“先生对我太好了,也没什么能报答他。”
“你啊,能让先生开心就好了,你看看我们,拿的先生的工资,就给他做事,还不都是为了他开心。”吴妈背过身取下墙上的案板,“小少爷想做什么汤”
“邢先生喜欢什么?”涂白凑到旁边。
“少爷没什么特别的,只要好吃,营养均衡,他都喜欢,也没什么不吃的。”吴妈说,“要不做个山药红枣汤,来的快,这乌鸡肚条什么的都得好几个小时呢,晚饭都赶不上。”
“好啊。”涂白照着吴妈说的操作,自己刚开始笨拙的切山药,没几下就熟练了,吴妈在旁边欣慰的看着,说,“小少爷真是勤快,不像我那两个儿子,不知道哪里学的封建思想,说男人不能进厨房,现在大学毕业了都讨不到老婆,才开始自己煮饭,人家好多这大学都结婚了。”
涂白说,“现在学也不迟啊,再说人无完人嘛,其他的地方有出息了,就天天点外卖。”
吴妈帮他把锅子架到灶上,打了火加了汤料,说,“外卖的东西哪有自己的健康干净,不然先生也不会请我了。”
“吴阿姨做的比外卖都好吃啊。”
“小少爷真会夸人,我儿子要是嘴这么甜,阿姨我做梦都笑醒了。”
“真的。”涂白乖巧的笑。
“好好好,以后多吃阿姨做的,想学什么就跟我说。”吴妈笑,“小少爷去休息吧,一会儿我调了火慢慢熬就是了。”
“谢谢阿姨,一会儿好了叫我啊。”
涂白出来后噔噔的上了楼,邢从伏正在书房工作。在家里他穿着休闲的白衬衫和驼色长裤,显得年轻了些,坐在电脑桌前。
涂白敲敲打开门进去,小心翼翼的靠近,但是邢从伏已经从电脑屏幕后玻璃窗上看见他,脚一推带着椅子转过身抓了包,“怎么了?”
涂白坐到他大腿上戳戳他胸口,“你怎么发现的?”
邢从伏握住他手,玩弄他纤细的手指,“笨兔子,窗子反光。”
涂白噘嘴,亲了他一口,难得任性道,“以后要装作没看见哦。”
他语气爱娇,邢从伏笑着点头,又说,“小兔子就是想来吓吓我啊?”
“我想你嘛。”涂白脸红的嘟囔,邢从伏又中了会心一击,心脏基本缠满绷带。
“我要工作。”邢从伏残忍的说,看见涂白可怜的样子自己都觉得罪恶,涂白说,“就玩一会儿,我想,想和邢先生那个……”
邢从伏:“……”
不上不是男人。
两个人又干柴烈火的搞了两个小时,涂白钻进被窝就睡着了,乖乖的裹着被子,邢从伏亲亲他仍潮红脸颊,穿好衣服又去工作。
邢从伏以往从来是准点吃饭,涂白既然跟着他,也要按他的习惯来,但今天吴妈叫了他吃饭以后,他放下手头的工作,看见涂白在床上睡得安稳,想到他刚才劳累了,就替他掩了掩被子走了。
第四章
吴妈看涂白不在,问,“小少爷怎么不在啊?”她端上煨汤,“先生,这是小少爷做的汤。”
“他睡了。”邢从伏言简意赅,闻言看了她一眼,没说什么。
“小少爷说想让先生高兴,说以后学更多给先生做呢。”
吴妈摆好剩下的菜就下去了,知道先生话不多,也没想他回复,只是自己把想说的说了就是了。
邢从伏盛了碗汤,突然笑了声,端起碗就喝光了。
涂白没睡多久,他穿着松垮垮的睡衣下来的时候,邢从伏刚好吃完。看见涂白睡眼惺忪的样子,把他拉过来按着,“快点吃饭。”
涂白看见桌子上的汤,眼睛亮起来“怎么样?这是我做的。”
“很好。”邢从伏敲他脑袋。
涂白就有点小得意,邢从伏看的好笑,陪他吃完了饭,就得去工作了,涂白拉住他说,“怎么晚上还要工作啊?”
“早上没有工作。”
“可是说好了陪我的,结果都在工作……”
他样子委屈的要命,邢从伏就心软了,想着今天也没什么急事,要不明天再赶赶。
于是陪涂白看电视,涂白就侧躺在他腿上,拿根胡萝卜啃的咔咔的,邢从伏手摸着他头发,像在给宠物顺毛一样,一向冷漠没情趣的他,似乎体会到一些养宠物的人的心了。
这天财经和新闻频道的正宫地位被涂白挤了下去,扶植了八点档狗血家庭爱情伦理剧上位。
涂白看的津津有味,不时问他,“邢先生,你爸爸每天出门有十辆玛莎拉蒂开路,30个保镖保护吗?”
“没有,只有一辆车,一个司机两个保镖。”
“邢先生,你家有近亲篡位吗?”
“没有。”
“私生子……”
“戴套。”
邢从伏被迫看了一晚上扯淡剧情,还要回答童心满满的问题,晚上十点钟逼涂白上床睡了。
身边的涂白几分钟就睡着了,邢从伏躺在床上,觉得自己对这个人的喜爱超出预算,他的自制力已经走在悬崖边上,马上就要粉身碎骨。
可是喜欢一个人不就是这样吗?这种来势汹汹的感情轻易俘获了他,于是他也伸手抓住了,两个人都快乐。然后,他也睡着了。
第二天,邢从伏洗漱完毕,见涂白还赖在床上,掀开他被子就在屁股上甩了一巴掌,并不用力,但涂白马上羞恼的捂住后面,“你干嘛啦,我起来就是了。”
涂白有点起床气,可面对的却是心爱的男人,只好慢吞吞的喝牛奶吃早饭,他才吃了一半,邢从伏已经准备出门。涂白一只手抓着面包,另一只手朝他挥了挥,“我会想你的。”
邢从伏喉结滚了滚,点头关了门。
涂白吃完饭钻进书房,推开窗,让阳光架着风进来,他深深吸了口新鲜空气,甜甜的笑了笑。
涂白从柜子上随意取下一张打印用的A4纸,折两下裁 成四四方方的,顺手把剩下的那截丢进垃圾桶,熟练的用正方形纸片折了个漂亮的千纸鹤,随后在鹤头上点了两个黑黑的眼珠子,纸鹤便扑闪翅膀,飞了出去。
涂白待在床上捧着一碗水,邢从伏俊朗的脸就现在水面,涂白看着他工作时严肃认真的模样,一脸少女怀春的表情。
话说邢从伏到了公司之后,接到无数慰问目光,他淡淡的扫过去,收获一室尴尬的问好。“邢总早。”
“早。”
办公室的门啪的关上了。邢从伏大概知道他们都爱八卦上司,不过只要不影响工作,那都无所谓,昨天的事堆了一堆,他也得抓紧处理。
“邢总,您的咖啡。”秘书小姐得体的微笑着,双手捧上邢从伏惯于的饮料,和往常一样放在办公桌上。
邢从伏嗯了一声,左手翻着文件,右手端起喝了口就放回原位,秘书也有点好奇的样子,她跟着邢从伏工作了几年,能力一直不错,也颇受器重,没见过邢从伏无故旷工。但秉持多做少问,她看了两眼也就下去了。
涂白透过水镜看着,不满的嘟囔,哼,男人都喜欢放个大胸美女在身边,真是讨厌。看到邢从伏没注意秘书,他才又开心起来。
邢从伏大忙人,怕他在家无聊,隔天就请了家教,从小学知识补起,倒不至于天天鞭策着,只是让他有个事做,别弄伤了自己,也不时抽时间陪他逛街玩耍,不过涂白还是隔三差五的亲自下厨,煎炸烹炒一天比一天熟练,他对邢从伏说,“要抓住你的心,就抓住男人的胃。”
邢从伏答到:“你已经抓住我的心了。”
涂白被撩的脸红,指头戳他的胸膛,然后害羞的跑了。
两个人在一起一个月,涂白早早的起床,特别兴奋的换衣服,邢从伏看着他撅着白生生的翘屁股,走过去平静的捏了把,“今天怎么这么早起床。”
涂白捂住屁股瞪他一眼,“在一起一个月纪念日,要去游乐园,你忘了吗?”
邢从伏咳了声:“你多睡会儿,随便穿穿也很好看。”
涂白往身上套上牛仔裤:“重要的日子应该好好打扮。”
“怎么像个小女生似的。”邢从伏笑了下,“而且你这个裤子不还是那样吗?”
“版型颜色材质都不一样啊,你那些长的差不多的西装怎么就分得清了”
“……也是。”
游乐园里人山人海,邢从伏一只手拉着涂白,两个人挤在里面,涂白举着一只手说,“我们要把所有的东西都玩一遍!”
于是邢从伏架着一辆蓝色的碰碰车,涂白在旁边加油助威,举着双手又笑又叫,邢从伏僵硬的表情渐渐松和了,带着他横冲直撞,最后停下时还意犹未尽。
他很久没这样开心了。都是个三十岁的老男人了,身边也没个贴心的人,只要回家就看见父母卿卿我我,被父亲嘲讽性格冷漠、泡不到妞,就算用一整天背下1000句容易哄骗女孩的话语,也说不出口。怎么能想到上天如此眷顾,让他等到了涂白。
和他在一起,每一分每一秒,都其乐无穷。
水面滚筒,邢从伏本不想去,让外面的人都看见自己愚蠢的在里面翻滚的样子,但涂白撒娇硬是扯他进去,邢从伏只能跟着。
“邢哥!”涂白将他扑倒,两个人在滚筒里被滚了几圈,就像所有青春爱情偶像剧中的360度托马斯回旋升天慢放镜头一样,他压在涂白身上,一寸寸看着这张精致漂亮的脸,看着他光洁饱满的额头下精致的眉目。那双眼睛里盛着的是对他满满的爱意,一层层包裹吞噬他的心。
涂白因刚才的运动而微喘,本来喘息里带着笑,但被邢从伏用这样温柔又露骨的眼神盯着,他脸颊开始发烫,轻轻说:“邢……”
邢从伏轻轻的吻了他。就像初恋青涩的学生一样蜻蜓点水的亲吻,一触即分,却引发水面下一场春波汹涌,泛滥成灾。
我想,我是真的爱上你了,不止是喜欢。
离开水上乐园后,两个人默默地牵着手,难得的静谧了一会儿,才又活泛起来。
“过山车!过山车!”涂白拉着邢从伏跑了过去,两人买了票,坐了上去。
涂白开心的尖叫,邢从伏面无表情,薄唇紧抿。
两个人头发都吹的有点变形,邢从伏下来后脸都绿了,涂白担心的看着他,“邢哥你怎么了?”
邢从伏缓了缓,好在身强力壮,很快就恢复了:“我没坐过过山车。”
涂白抚摸他胸口,“那我们不坐这种了,不过摩天轮一定要坐的。”
“因为浪漫?”邢从伏恍惚记起摩天轮有种特别的意向,一时想不起来了。
“上去啦。”涂白没有回答,拉着他上去了一个圆滚滚的摩天轮。
两个人坐在长椅上,摩天轮慢慢的升起,地面渐渐的远去了,小隔间里二人世界那么小,又仿佛那么大。
拥有一整个天空,一整个你。
当摩天轮升到顶端的时候,邢从伏突然福至心灵。
原来传说中,在摩天轮顶端亲吻的一对恋人,今生会永远在一起。
邢从伏低头看见涂白期待的眼睛,在彩色霓虹映照下有着梦幻般的光。
于是他低头,他抬头,他们在摩天轮顶端亲吻,难分难舍,气息交缠。
当摩天轮落地,他们终于分开,邢从伏低声说,“在摩天轮上面接吻,会一辈子在一起。”
涂白笑着说,“是永远在一起。”
邢从伏,你永远都是我的。
第五章
晚上回到家,邢从伏洗完澡围着浴巾出来时,涂白拿着一件毛茸茸的衣服在身上比,邢从伏愣了一下,“这种全是厚绒毛但到处都是洞的衣服有什么意义吗?”
涂白哼了一声,拿着衣服就进浴室了。
所以当涂白伊拉着大头兔子拖鞋,穿着那件“衣服”出来的时候,邢从伏明白了有些衣服的意义,要自己体验过才懂得欣赏。
这天中午,涂白到厨房跟吴妈学着做了个宫保鸡丁,手背上烫了下,吴妈着急的拉他用水冲了冲,还是起来个小泡泡,涂白把另一只手盖上去,想了想又收了回来。
邢从伏那边已经在回家的路上,纸鹤跟着他远远往回飞,在门口飞快的窜进屋里,被涂白擒在手里,顿时化一股青烟消散了。
邢从伏进了屋,涂白飞扑上去,委屈的说,“今天一上午都见不到你,好无聊,手还被烫到了。”
邢从伏立刻看他的手,有点心疼的拉着吹了吹,又有些无奈,“这么娇气还非要做饭,疼了吧。以后别做了。”
“我想做给你吃啊,小心就是了。”涂白抱住他,“这个一会儿就好了嘛。”
桌上标准的四菜一汤,邢从伏最先吃了涂白做的宫保鸡丁,心里说不甜蜜是假的,如果是两个人在一起就肯定要拉人过来亲了,只是他矜持惯了,这会儿吴妈还在上菜,他虽然解锁了甜蜜蜜恩爱技能,但在别人面前仍然觉得拘束,于是没什么表示。
结果看见涂白期待的眼神,就夸他,“阿白做的真好。”
“你喜欢吧。”他挑着眉,一副不会善罢甘休的样子。
“喜欢。”邢从伏无奈道。他发现涂白刚开始在他面前乖的不得了,又羞涩又可爱,胆子没老鼠大,现在没几天胆子越来越大,不但越来越有小性子了,还会倒过来管制他,不过反而更加真实,更让他喜欢了。
傍晚,涂白踩着光影的边缘,俊秀少年在路边追着斜洒的光的这份静谧美好,悄悄落尽路人的眼里。可涂白转过一个街角,鼻尖微动,脸上的笑容消失无踪,脚下的速度几乎超越人类的极限。
那和青年厮打在一起的男人被他一把甩开,涂白站在青年身前,面无表情,瞳孔里印着金光,如火在烧:“想打架”
“哈!”男人整了整被扯开大半的领带,气的冷笑,“是他不分青红皂白的打我好不好!”
涂白这才注意到,男人脸上的抓伤和淤青,衣服被扯的乱糟糟不像样,反倒是看上去弱势的青年,没什么伤,可他却最狼狈,因为他醉了,而且是大醉。
作为一个妖精,如果不想醉,他就不会醉,除非是特殊的酒。青年此时靠着墙,满脸的泪。涂白知道,他是想醉。
“对不起,我哥哥喝醉了,如果……”
“行了行了,你带他走,我还不跟醉鬼计较。”男人转身就走,“真是倒霉,我36万的高定西装……。”
“……”涂白沉默着转身,知道这时候要先安抚巳蛇的情绪,不是发火的时候,便一把扛起人。巳蛇在涂白背上又哭又笑,念念叨叨,伤心的很,等到了一个不起眼的旅店,他已经累的睡着了。
客店眯着眼看电视嗑瓜子的老板是个大腹便便的中年妇女,见这一个面容清秀稚嫩的少年,扛着一个人事不省的人,也看不见人的脸,只从白皙的后颈和柔顺的长发,看出大抵是个美人。这种事情,她见得多了,就算一个年轻气盛的男孩子,把柔弱的女性迷奸甚至强奸了又怎么样,她早就见怪不怪。幸亏她不会这么不检点,随便跟异性出去喝酒,被人办了也是活该。
“标间200。”
“要身份证吗?”涂白皱眉。
老板娘横了他一眼,已经不耐烦了,“不要。”
涂白手在腰后一抹,余光撇见摄像头,于是默默收了法术,在巳蛇裤兜里乱掏,总算掏出200递给老板,在她更加鄙视的目光中拿了钥匙走开。
涂白把巳蛇放在床上,打了热水给他洗脸,看着他睡梦中也紧蹙的眉,抬指按了上去。似乎感觉到熟悉的温度,那眉头便舒展开了。
涂白凑近他耳边,低声道,“他是谁?”
巳蛇没有回答,睡熟了。
涂白微张着嘴,舌头狠狠扫过尖利的犬齿,心里憋屈的要命。他们十二个在云雾山赶在建国前成精,巳蛇是最晚的一个,他们不知道用多少灵药灌出他的修为,把他放在心尖疼着。蛇妖在世人眼里,和妖媚惑人划着等号,又兼有阴险邪恶的味道,但巳蛇除了相貌妖艳之外,心性是最为纯真的一个。如今悉心保护了几百年的人,让这么一个卑劣的人类伤害!他怎么甘心!?
涂白握紧拳头,可他时间不多了,太阳已经落山,再拖延下去,他不好向邢从伏解释。好在酉鸡就在这座城市,涂白放出飞鹤,若有兄弟在附近,便会迅速赶来,照顾巳蛇。若天亮无人到来,他还会过来陪他。
涂白正欲离开,兜里手机一震,响起飞天小女警的片尾曲,涂白接了起来,那头男人问,“这么还不回来?吃饭了。”涂白笑了笑,声音像蜜糖一样,“马上,过一条街就到家了。”
挂了电话,涂白转过身,把巳蛇的手机打开,把相册翻个底朝天,看着里面有些眼熟的人和佘青亲密的照片,他眼神一暗,徐徐地咧开嘴角。“哟……熟人啊。”
吃完饭,邢从伏接了个电话,涂白拉开凳子坐到邢从伏旁边,等邢从伏挂了电话,一只手肘撑着桌子凑过去,“是谁呀?”
“柏擎说晚上让我过去聚聚。”邢从伏揉把他头发,“晚上可能不能陪你了。”
“哦……本来想去看电影的。”涂白扁扁嘴,“那你什么时候回来?”
邢从伏说:“我们一起去吧,也是时候跟他们介绍你了。”
“好啊好啊!”涂白开心的叫,一下子扑到男人身上,把碗里汤洒了,手忙脚乱的拿纸收拾,邢从伏无奈的起身,“叫吴妈收拾吧,我去换个衣服。”

夜里两个人在酒吧门口下车,邢从伏揽着他进了包间。柏擎和霍琛已经在那儿坐着,看见他带人进来,霍琛笑说:“哟,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柏擎正喝着闷酒,抬头看了看,说,“来啦,这是哪个小情人啊。”
“我男朋友。”邢从伏带涂白过去坐下,给他要了橙汁。
柏擎:“……”
霍琛这才正眼看了涂白:“你好,我是你老公的兄弟,霍琛。”
“霍哥好。”涂白露出他招牌的纯良笑容,霍琛点头,转头对邢从伏说,“你原来好这口啊。”
邢从伏懂他言外之意,说自己以前一副不感兴趣,偶尔玩玩的样子,结果只是没遇见自己喜欢的类型。大概是吧。
邢从伏只是说了句:“我只和他过日子。”
柏擎突然皱起眉头说:“行了,喝酒吧。”
涂白拉住邢从伏的袖子,神情有点紧张:“邢哥哥,柏哥是不是不喜欢我?”
“没,他就是今天有点儿神,可能喝高了。”霍琛打圆场,“来,不理他,咱们喝。”
涂白乖巧的点点头,给他们一人倒了一杯酒,扶着瓶口的手指轻巧灵活,然后端起自己的橙汁,忐忑又期待的敬他们酒,“我会好好照顾邢哥哥的。”
“哈哈哈哈,”霍琛笑出了声,拍了拍邢从伏的肩,“你男朋友很有英雄气概啊,行,你霍哥先干为敬。”
柏擎没说什么,倒也干了杯里的酒。
涂白一笑,抱着邢从伏的手臂,听他们说话,邢从伏不时低头给他解释,又有霍琛在中间,几个人显得其乐融融。
过一会儿涂白出去上厕所,柏擎今天话本来出奇的少,也不炫耀他那些艳史了,多喝了几杯后又爱说多了,看涂白出去了,逮着邢从伏问,“你是怎么遇着这小东西的,啊?”
邢从伏:“逢魔时刻,当时你们也在,不过先走了。”
柏擎说:“哟,原来是他,我说哥们儿,你别让人骗了,还是这种老掉牙招数。”
“他不是这种人,单纯的很。”
“你就知道他不是,指不定装纯,就看着可爱而已。”
“他本来就可爱,你别说他,我不喜欢。”邢从伏不悦,“他跟我的时候还是第一次,你别说的他好像吊男人。”
“第一次?男人又没处女膜!”柏擎嗤笑,“指不定就看你这大金主没经验又天真,故意勾引你,还想登堂入室呢。”
第六章
霍琛看邢从伏脸越来越黑,连忙打圆场,“好了好了,都少开玩笑,我看涂白还挺好的。”又对邢从伏说,“我记得他是逢魔时刻的服务生,现在还做不?”
“他是临时工。”邢从伏摇头,“阿白以前都是打散工,他是孤儿。还好被我遇到了。”
想起涂白,他的眼神都流露出温柔,正巧涂白进来,“你们在聊什么?”
“说你做饭被烫了下,躲我怀里哭。”邢从伏逗他。
“怎么能这样!”涂白羞恼的捶了他一下,邢从伏笑着接住拳头。
柏擎说:“哟,靠到处打散工长大的孤儿,烫一下都要撒娇,厉害了。”
邢从伏听他竟当面下涂白面子,脸色一沉,把酒杯啪的一放,“我是他男人,跟我撒个娇怎么了。”
涂白吓得紧抓他的手臂,“柏哥只是开玩笑的,邢哥哥不要生气。”
邢从伏重重呼了口气,一只手揉了揉他脑袋,“我开玩笑的。”
“嗯。”涂白又笑起来,说,“刚刚看见有人吃冰淇淋,这里哪里有冰淇淋机啊,我想打一个。”
“我帮你弄。”邢从伏站起来出门了,霍琛喊,“给我整一个。”
涂白乖乖的坐着喝橙汁,霍琛说,“柏擎就是喜欢开玩笑,他说什么你别理就是了,啊。哥去上个厕所。”
涂白点点头,包间里剩下他和柏擎,灯光下柏擎表情晦暗,也许酒喝多了,眼神都不太清明。
“你这种人,我见得多了,别以为他没经验,你就能……为所欲为。”说到一半,柏擎眼睛渐渐睁大,晃了晃脑袋,皱着眉,“不是叫你滚了!”
涂白知道他把自己看成了谁。原来这渣男就是这样对巳蛇说话的。
他喉咙里发出轻而香甜的气音,指尖划过丰满的下唇,像是一种情色的暗示,“柏哥哥……”
至少在对方眼里是这样。
“艹!你就是想勾引我!我告诉你没用!”柏擎骂道,却猛的站起来,扑过去就逮住涂白纤细的身子,撕扯他单薄的衣服,疯了一样的舔咬他的肌肤,像一头发情的狗在他身上爬,饥渴又亢奋的喘息。
涂白哭泣着呼救,纤细白皙的身子在他身下用力挣扎,但毫无作用,像一条落入绝境的鱼。
邢从伏手里端着两杯冰淇淋,和霍琛在门口遇到,霍琛笑着过来拿,一声惊恐的尖叫在房里爆发,邢从伏推开门就冲进去,冰淇淋粉身碎骨的糊在地上,霍琛跟着冲进去,看见邢从伏已经把柏擎按在地上打,柏擎脸上挨了两拳,醉的像认不清人的样子,偶尔还手几下,但明显处于被动干架的状态,而涂白惊恐的缩在沙发上哭泣,衣衫不整,手臂上还让掐了圈淤青。
你特么一定在逗我。霍琛心想,柏擎虽然私生活混乱,但也不至于碰兄弟的人吧。虽然受到冲击,但他仍然第一时间脱下外套给涂白披上安抚他,对邢从伏喊,“你带涂白回去,现在不是打架的时候!”
邢从伏这才冷静下些,站着呼呼喘了几口粗气。
柏擎这时也清醒了,再看沙发上那人,分明是涂白。妈的……我疯了吗。他躺在地上有些脱力的想 ,心累的很,又刚被揍了顿,加上对涂白没有好感,并不想道歉。
邢从伏抱起瑟瑟发抖的涂白,把他的脸压在怀里,“乖,邢哥带你回家。”
他转身走到门口,顿了顿脚步,“再有下次,咱们兄弟没得做。”
霍琛叹了口气,看着他抱着涂白走了。
“你是不是傻了,你动他的人!”霍琛愁的闷了杯酒,轻轻踢了踢柏擎。
柏擎本来死狗一样躺在地上,这下突然睁开眼睛,炯炯有神,“我不是傻了……我是疯了。我以为他是他。”
霍琛:“Pardon?”
柏擎说:“那个人说爱我,我不信,把他赶走了。”
霍琛联想起刚才的情况,一脸便秘:“所以你现在想他了。”
柏擎:“……嗯。”
霍琛说了句傻逼,直接走了,柏擎:“艹,老子受着伤呢!”
霍琛说:“自己出来,我给你开车去。”
柏擎:“哦。”
第二天早上,邢从伏要去上班,涂白经过一夜的睡眠,仿佛恢复原状了,昨晚的事情似乎没有发生过。邢从伏稍微放心,柏擎怎么说也是他二十年的兄弟,昨晚喝醉酒做了错事,但所幸未酿成大错,而且他打也打过,狠话也放过,想必不会有下次。他还是希望心爱的人能和兄弟相处融洽。
邢从伏如常吻别涂白,准备出门,走到门口却被涂白拉住他西服袖口,邢从伏回头一看,涂白没有说话,咬着下唇,眼眶有些湿。
邢从伏心里一揪,当即抱住他柔声说,“别怕,邢哥带你一起去。”
涂白轻轻点头,脸深埋在男人温暖的怀里,阴影处,嘴角极轻的一勾。
“邢总,资——”袄……
第一个撞见总裁的小员工把半个早字吞进了肚子里,看着邢总挂着和以往一样严肃的表情,把那个漂亮到让她想尖叫的美少年带进总裁办公室。
百叶窗刷的关上了。
邢从伏公司的女员工,拥有极强的工作能力和八卦能力,这些办公室美女不像某些公司一样,会散漫的聚在一起聊天侃大山,而是有一个专门的qq群,能够悄悄的坐在电脑前侃大山。
【飞天遁地总公司】
文秘小柯:“卧槽!”
公检刘:“emmmmm!”
小新:“目测总裁私生子。”
小李:“难道总裁十岁生孩子我猜是私生弟弟。”
财务张:“你们……不要诋毁董事长和董事长夫人的爱情。”
财务李:“难道没人觉得是总裁的小蜜!!!那相貌!那身段!那可怜小表情!可勾人!”
设计徐:“楼上正解。而且绝对高段位小蜜。”
公检刘:“黄金单身汉又少一个。哭。”
小新:“也不一定吧,有钱男人包个小情人和脱单是两回事。”
财务张:“……总裁不像那种人吧,平时可严肃了。”
财务李:“正常生理需求,和人品无关。”
设计徐:“可能就是太严肃了,找不到女朋友,男朋友也没有,所以……”
小李:“所以只能包小蜜……”
文秘小柯:“……我听几个姐妹说,邢总其实……包了有两三个小蜜。”
群里空气突然安静。然后爆发出一阵狂潮,逼问小柯相关情况。小柯是无比的后悔自己刚才心直口快,但现在后悔已经晚了,一群张牙舞爪的怪阿姨逼迫她爆更多的料出来。对不起邢总,但识时务者为俊杰,我只能妥协了……
小柯有几个姐妹在圈子里玩的开,各方面小道消息多的是,有一次玩的high,把邢从伏的料抖了出来。说她们认识一个女职员,就是你们那个一本正经的邢总包养的,据说还有其他的。
“但是你们邢总啊,可不受欢迎!平时不会甜言蜜语就算了,在床上竟然都不会说几句好话。”
“就是……据说他每次要上床,打电话让人家自己做前戏,他来了脱裤子就上,完了直接走人。我也是醉了。”
“跟嫖娼似的。难怪这么有钱还单身30年。”
“不过他有个最大的好处,那就是规矩。绝对不跟你搞什么虐待啊,羞辱啊,从来都是信守承诺,银货两讫。所以跟了他,除了生活沉闷点,也没什么不好。”
“我看基本就是守活寡,天天想撒个娇男人都不领情,悲催。”
“那又怎么的,人家有钱有貌,身高八尺,缺不了愿意巴着他的。”
小柯把知道的都倒给同事,女员工们得此大料,一个个精神恍惚,空气持续安静。
涂白抓着邢从伏的衣角进了办公室,邢从伏无奈的转过来抱抱他,唉,小受这么依赖自己,就算身陷员工八卦热点也没办法了。
邢从伏工作,涂白就坐在旁边乖乖看着,他自己玩着手机,自从发生佘青这件事,他就觉得应该跟十一个兄弟互换手机号码。他们兄弟由于是建国前成精的妖精,又是十二生肖的后代,寿命极长,若是安分守己,存活上千年也不在话下。正因如此,年月弹指一挥间,他们各自离开云雾山入世,往往几十年不会联系彼此,自然没想过交换联系方式,还是用法鹤通信。
现在想来,为什么不好好利用科技的力量呢,要不是人类发明了手机,他可不会这么轻易找出那个负心汉。虽然当晚就收到了虎哥的巨丑黄斑黑鹤,但若是自己的白鹤被什么多管闲事的道士拦了,岂不是很尴尬。
第七章
“莉娅,通知一下十点开会。”邢从伏按着桌上纯黑鎏金的办公室电话说话,涂白一下就反应过来是他男人的大胸长腿包臀裙秘书,凑过去把脑袋往邢从伏肩上一靠,邢从伏偏头,“嗯?”
涂白打了个哈欠,食指戳他小腹,邢从伏吸口气,抓住他手指,“别乱动。里面有休息室,进去睡会儿”
“嗯。”涂白眼睛半睁半闭的,被邢从伏抱进休息室,倒在床上闭着眼耍赖的勾住他脖子不让走,邢从伏低头贴上他嘴唇说话,“乖。”涂白就迷迷糊糊瞪了瞪腿,乖乖的放手睡了。邢从伏替他脱了裤子,只剩下衬衫和白色纯棉内裤,又替他把被子盖好,“午安,我的宝贝。”
门咔的合上,涂白睁开眼睛,狠狠的揪了揪床单,咬住了雪白的布料用力撕扯几下,随后慢慢的抚平,小声说,“臭不要脸,还不给你宝贝把那俩小情人处理了。”
十点正。会议室。
邢从伏两手交叉托颌,认真的听着下属汇报工作。底下的人大抵都听说了那个不明少年的事情,但都不会在大会这种正经场合触邢总的眉头,谁都知道他最忌讳公私不分,就算现在带了人来上班,颠覆了他们的三观,但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那是所有等级制体制的惯例。
财务部长正作报告,突然眼睛一直,语速变得像个树懒,盯着窗外只看,眼珠从左拉到了右,定在会议室门上。
邢从伏见了,眼神不悦,下一秒就更气了。
“邢哥哥!”涂白明显来的仓皇,赤着一双脚,就这么穿着一件衬衫和内裤,胳膊上还有长时间保持同一个姿势睡觉压出的红痕,头发凌乱,开门看见一屋的人,都盯着他看,身子在这些人的各种目光下一抖,但还是不管不顾的几步跑到邢从伏面前,拼命往他怀里靠。
邢从伏面无表情的接住他,对自己一个个表情淡然、拼命掩饰,眼睛却要脱窗的下属忍着气说,“散会!”
我的人,看什么看!
在场的都是精英,立马飞快的收走资料,抬头欣赏着天花板的天气,快步走出去,最后面的还贴心把门掩好。
邢从伏脸黑的像锅底,把人抱到长桌上坐着,脱下西装外套包住涂白双腿,又用双手搓着他冰凉双脚,“你怎么不穿裤子!鞋也是,脚都冰了!”
涂白委委屈屈的说,“梦见柏哥又要欺负我……醒来你还不在……”
邢从伏一愣,又想打柏擎一顿,酒后失德给自己的宝贝带来多大心理阴影,他才16岁,他还是个孩子!
“不会的,他那天喝多了,认错人了,而且邢哥已经把他打成阳痿,以后想欺负你也欺负不了。”邢从伏哄着,涂白听了忍不住笑出来,打他一记喵喵拳,“你讨厌的很。”
“乖了,以后不怕柏擎了吧。”
“不怕了。”
“他虽然性格不好,但毕竟是我的发小,以后会好好照顾你的。”
“我知道的。”涂白乖乖的说,趴到邢从伏身上,“抱我回去穿衣服呀。”
邢从伏身上挂着一个人,走回办公室去,好在职工都看电脑的看电脑,看墙的看墙,让他不至于尴尬。很好。人事部值得夸奖。
在太平盛世,无关紧要的八卦总是传的飞快。曾经被八卦的主角之一,现在还在被八卦,但明显已经沦为配角。
邢从伏一共包了两个情人,一个是某公司女职员,一个是师范学院在读学生。他不喜欢女明星,因为太复杂难搞,容易往身上惹来脏水。
肖蜜得知这个消息时,正在学校宿舍里敷面膜,楼下的男生用心型的大蜡烛给她摆“I LOVE YOU”,喊“肖蜜请和我在一起”,被宿管阿姨一盆水泼灭了蜡烛,赶出了宿舍下大铁门。肖蜜噗嗤一笑,面膜都裂了,连忙铺好。
“真是笨蛋。”
她娇嗔着,看见手机上的消息,没什么危机感。这个金主又粗暴又无趣,在床上前戏都舍不得做,活像他时间多宝贵,而且只肯给说好的工资,连lv的包包都不给买一个,更不说珠宝首饰,她早就想甩了他了,无奈合约还有两个月到期。
金主以前每个星期约自己一次,现在已经接近三个星期没联系,她就猜是不是看上了别人。现在正好,反正她不想和这个男人上床了。
至于这个新欢是不是她们说的那么狐媚子,关自己什么事,反正家里也在催婚了,合约到期后,找个老实人就好了。
楼下那位就是个不错的选择,痴心一片,还有点傻,以后一定对自己很好,不过在和金主交易结束之前,基于职业道德,她是不会给他希望的。
肖蜜这边满不在乎,另一边吕佩已经在家里气的摔了杯子。她不是对邢从伏有什么爱情,而是不甘。
想当初她也曾经想要登堂入室,嫁作邢家的少奶奶,就算不行,也可以利用邢从伏的身份,给自己的事业助力,后来发现这男人竟然完全一副明码标价交易恕不再讲价的样子,才无奈放弃。可凭什么?
“凭什么我做不到的事情,他可以做到就凭他年轻肖蜜不是也年轻,还不是做不到。”吕佩怒笑。
邢从伏不要没经验的处女,他嫌麻烦,所以这少年也不会是个处,能把邢从伏吃的这么死,指不定有多婊气冲天呢。但她实在太不甘心,特别想给这人点苦头吃吃,怎么办呢?她一边用力打扫地上的水渍,一边沉思。
涂白自从去过邢从伏的公司,闹出那档子事后,就又恢复了以前的活泼可爱,认真学习,没事煮个饭逛个街,还说下次有机会再找柏哥和霍哥玩。
邢从伏心里高兴,很快给柏擎打电话过去,听到酒瓶子乒乒乓乓的响,问,“又喝酒呢?”
电话那头柏擎声音沙哑遥远,“继续。”
“喂?”
柏擎那头按断了电话。
邢从伏听着电话里的嘟声,不明所以。
“算了,下次吧。”估计又在外头鬼混呢。
晚上涂白刚好补完高一教程,邢从伏说,“走,奖励你一下。”
涂白被他牵着到车库,越过邢从伏常开的黑色Phaeton和备用黑色雅科士,看到两辆崭新的specilized自行车,涂白咦了一声,转头看着这表情温和的男人,很配合的惊喜道,“哇!真好看!”
邢从伏并不是浪漫的人,他不知道自己的父亲泡情人的杀手锏 ,除了甜言蜜语,还有精致奢华的小礼物,但从他小时候听父母墙角的经验来看,送爱人礼物是增进感情的好办法。
某一天两人在家庭影院看3idots,涂白看着那段三人开车兜风的场景露出神往的表情,邢从伏有如神助般注意到恋人的情绪,特别霸气侧漏顺便掩盖自己的得意,“我也可以带你去兜风,想要什么车都行。”
涂白闻言笑出声,“自行车更浪漫哦。”
“嗯。”邢从伏邀功失败。
但此刻他成功了。
当然会成功,我可是钻石王老五,英俊潇洒的总裁啊。
邢从伏满意一笑,“你说喜欢,我就送给你。”
“邢哥哥,我们去哪里玩?”涂白一脸的兴奋。
“快天黑了,明天去云雾山兜风?”
“现在就去外面转一转,我们买串串回来吃,好不好?”
“……好吧。”邢从伏想说串串不健康不许吃,但看到他那么兴奋的样子又不忍心说出口,于是两个人骑着自行车去小夜市买路边摊串串香,老远就闻见一股浓浓的调料味,涂白深深的闻了一口,表情陶醉的要命,“好香啊!邢哥快点拿钱!”
邢从伏真想一口亲死他,只是大庭广众的,只好捏了捏他的脸。
摊位上人紧紧挨挨的,生意实在是好,邢从伏挤在人群里听从涂白的指示,拿了几串素菜和火腿鸡心,再装了几个焖卤鹌鹑。
邢从伏没亲自排过这种拥挤路边摊,出门时只是脱了西装外套,还穿着西裤和白衬衫,现在只能蹭了一身油,白衬衫似乎被调料熏的发臭了。
邢从伏上去叫老板收钱,从裤子里掏了钱给人家,把手里的串串再多套了几个包装袋,真是浑身不得劲,就想回去洗个澡。
回头一看,涂白影都没了,邢从伏喊了几声,心里一紧,把塑料袋往老板手里一塞,任老板在后面喊他也不管,跑了附近的几条街,一边跑一边拨涂白的号码,只能听见接线员温柔死板的女声,都是关机,也没见人。
邢从伏站在马路边深吸了几口气,涂白那么粘他,就算上个厕所也会告诉他再走,不可能是他自己不辞而别的。
——他被人掳走了。
邢从伏眼神冰渣子一样,快速拨通电话,“小叔,帮我个忙。”
第八章
郊区有一片废弃的房产开发区,老板破产带着小姨子跑了,本来大有前途的小别墅区也就此夭折。其中一间半工的别墅框架内,小油灯闪着昏黄的光,光明摇曳间,墙上巨大的黑影晃动,高大威猛,极其压迫。
“我说的话,你们明白了?”油灯前,涂白可爱的笑着,他在桌子上坐累了,跳下来坐在一个破旧木凳上,墙上的黑影因为角度关系变得纤细可人了。
“明白,明白!”缩在墙角的为首秃头肌肉大汉连连点头,后面的黄毛和红毛也恭恭敬敬,秃头掏出手机站起来上前,“您说。”
涂白报出一串电话号码,大汉拨通了电话,开口声如洪钟,恶声恶气。
“你好,需要寻仇吗,青龙团为你服务,一万腿打折,杀人看对象。”
“绑到为证,付款开揍。”
“涂白是吧?行。照片发过来。”
秃头挂了电话,陪着笑脸,“涂哥,您满意吗?”
“不错,有天赋。”涂白笑着拍了拍他的肩,把人拍的一抖。三个背心肌肉男围着涂白静坐,看了几分钟,秃头有些尴尬的说,“涂哥,要不我们出去转转。”
“行,去吧。”涂白从善如流。
“二哥,我怕。”出了门,黄毛就扑抱了红毛,红毛抱住这个娇弱的肌肉男,“乖,不怕,哥在。”
秃头点根烟,递过去烟盒打火机,“你俩要不。”
“要。”红毛和黄毛一下子分开,两人各点了根烟,黄毛喟叹道,“啊,生命真是奇妙啊。”
黄毛附和:“是啊,每一刻都有惊喜。”
秃头抖了抖烟灰,“想不到我们还有扬眉吐气,成为黑社会的一天。”
黄毛和黄毛对视一眼。是的,想不到,而且一点也不爽。
他们三兄弟游荡郊区,偶尔上工地干个体力活,又间或堵住几个好欺负的收保护费,但从来没干过什么大事。今天也算是惊天动地了一把。好家伙,绑架大佬的小蜜!
在这个喝着小酒,看着a片的夜晚,一个美貌少年走进他们的领地。
那双干净透澈的眸子看过来,他们立刻自惭形秽的系好裤腰带,不忍心玷污他的眼睛。
然后把这个小白兔堵在墙角,“把身上的钱交出来!”
涂白背靠着墙,问,“是吕佩让你们绑架我的吗?”
三兄弟一头雾水,“绑架?老子不就抢点钱。谁是吕佩?”
涂白一人一拳,捣在他们肚子上。
“是吕佩叫你们绑架我,打得越惨越好。”
三人被打的捂着肚子栽在地上,听见少年娓娓道来,“但你们很善良,到头来不忍心伤害我。”
——真是奇妙的夜晚。
“不能以貌取人。”黄毛说。
“我觉得做坏事不好,以后老实打工吧。”红毛说。
“是啊,小蜜的世界真可怕。劳动人民光荣。”秃头总结道。
邢从伏的小叔虽然辈分比他高,但年纪却差不多,是邢老爷子的老来子,邢从伏父亲的小弟弟,他性格开朗,两个人关系也亲近。此时邢从伏面沉似水,手指玩着枪栓,恐怕已经气的想杀人,他也就不跳脱,更没有多言其他,而是第一时间找出那路段的监控,可那时涂白刚好站在盲区,无法知道他是怎么离开的。
“附近的也没有拍到?”
“完全没有。这条路本身就很老旧,摄像头只是做做样子,很快就要拆迁。”
“所有没有摄像头的路,通向哪里?”
“——绿鹤别墅区。”
邢从伏转身就走。“谢了。”
邢从伏领着三辆悍马H3到绿鹤区,车门一开齐刷刷下来标载15个黑衣保镖,把这间别墅的出口挨个围住,邢从伏面无表情,眼底涌动着黑沉的风暴,他脚步稳如磐石,行走间衣摆翻动,杀气腾腾。
如果我的宝贝出了事……
邢从伏单枪匹马,踩着钢皮铁骨的黑靴而来,踏进砖墩的那一刻他的手指离枪托只有0.01mm,如果看见了什么刺激他的场景,他恐怕会毫不犹豫的开枪射击,不管他们是谁,或者有多少人。
“砰——”
子弹堪堪贴着鞋头擦过,三个玻璃心壮汉似乎看见了火花。
“邢哥!”
邢从伏低头看了眼安然无恙甚至活蹦乱跳扑进怀里导致自己手枪走火的人,又看了看被擦出一条黑迹的鞋头,冷静的关了保险。
“你没事。”他抬手抱住怀里的人,只要你没事就好。
“哎呀,今天的风儿很喧嚣啊。”保镖队长刚刚踏进来半只脚,敏锐的职业嗅觉让他又转身出去,对手下说,“我们就在这里吹吹风吧。”
这是一个废旧的房子,木桌上有个小油灯,地上有几包吃光的小浣熊干脆面,小浣熊笑的傻极了,地上三个斗地主的肌肉壮汉见了邢从伏,表情如同狂热的粉丝,整个人拔地而起,秃头说:“哎呀!邢先生!我们正打算把令爱送回家!”
黄毛小声:“令爱是女儿的意思。”
红毛一把捂住他的嘴。
涂白这时把手按在邢从伏胸口,说,“手被绑疼了。”
邢从伏瞳孔一缩,狠狠看向肌肉三人组,眼神像刀子一样。
涂白忙捧住他脸笑着说,“没事啦,现在已经好了,几位大哥人很好。”
“……怎么回事?”
“有位吕佩小姐说涂白骗财骗色,雇我们教训他一顿,结果我们发现并不是这么回事……真是不好意思。”红毛连连道歉,“邢先生是我们的偶像,要是早知道是您的人,我们怎么可能被那女的给骗了呢。”
“真是最毒妇人心,竟然连这么可爱的小男孩都想害。”秃头握拳,“她到底是谁?”
邢从伏脸色有些不好看,吕佩这个女人……想不到她竟然如此恶毒!
“以前有些过节。”邢从伏冷笑。
近来他每月照打工资,但再不联系,反正时间一到就自动解约,他以为没什么需要处理的。想不到女人的嫉妒心这么强。
“我会为你讨回公道的。”邢从伏低头看着怀里的人,替他整理微乱的耳发。是我太松懈,让你受委屈,今后类似的事情,我绝不允许发生。
“邢哥,我没事的,也没出什么事情,还是不要为难女孩子了,她可能有苦衷。”涂白摇摇头,在昏黄的灯光下,少年的影子格外柔软。
邢从伏微微一叹,低头将唇落在涂白头顶柔软清香的黑发上。
阿白,你怎么可以这么善良你的心纯洁无暇,仿若天使。可有些人不配得到你的善良。
邢从伏拉着涂白上车,带着保镖们走了,三人组吃光了剩下的干脆面。
“老大……”
“我擦!黄金!”
“厉害了……这还有个纸条!如有泄露,有如……此桌……”
话音刚落,木桌便燃起一股幽幽青火,眨眼烧成一撮碳黑灰烬,微微冒着火光。
目瞪口呆.jpg
“……弟兄们,我们拿着金子跑吧。”秃头想起少年临走时的笑容,握紧了手头的五十两金锭。
“黑龙江怎么样,去哪儿不是漂。”红毛郑重其事。
“我想去苏州,很浪漫,很美的。”黄毛一边冷得搓着手臂,一边向往道。
“好!去苏州!”
第九章
从那以后,涂白的法鹤没有在省内看见过那两个女人。
涂白抽空去看过了巳蛇,见寅虎近来无事,几乎是形影不离的陪着他,巳蛇的状态好了很多,也似乎放下了那个男人,愿意去追求新的幸福,他就放心了。
“这样就好。”不知不觉过了两个月,这天涂白躺在沙发上,折着一颗颗亮闪闪的小星星,放进大大的玻璃罐里,茶几上铺满了超市里卖的七彩条形纸带,一块钱十根,金光闪闪。
“小少爷,是不是要给先生的礼物啊?”吴妈走过客厅,看见那满茶几的彩纸,笑着哟了声,挪了几张纸腾出位置把水果拼盘放到茶几中间,“来,吃点东西。”
“谢谢吴阿姨。”水果拼盘摆成规整的形状,涂白捏了颗圣女果放进嘴里,“不要告诉邢哥啊。”
“好好好,你们小年轻啊。”
很快扫荡了一盘水果,涂白双手翻花,折纸星星的速度极快,一个下午已经折好大半瓶,看着时间看到邢从伏回家的时候了,便把折好的七彩星星装好,把玻璃瓶和剩下的纸藏到客房的床头柜里,踢踢踏踏的跑到窗子边上,看见一个小黑点渐渐靠近,是邢从伏的车子。
邢从伏把车停下,钥匙交给管家,顺口问,“阿白今天做什么了?”
罗严接过钥匙,“小少爷今天折了许多纸星星,说是送给先生的惊喜。”
“……你先去吧,别告诉他我知道了。”
好在脸不是很白,一点点脸红是看不出来的。
邢从伏开门时就接到了人形炮弹一只。
“邢哥今天回来的也很准时,有奖励哟。”
“什么奖励”
“mua!”
涂白亲完就进厨房端菜去了,邢从伏摸了摸嘴唇,心想自己还应该晒黑一点。
饭桌上邢从伏给涂白夹了他爱吃的青菜肉末卷,想起今天的事,开口道,“我家里给我安排了个未婚妻,这两天就要订婚。”
“……”涂白嘴里饭菜吃到一半,愣愣的看着他。
“只是商业联姻而已,没有感情,婚后也可以各玩各的。”邢从伏看他眼神惶然,连忙解释,“阿白,别呛到饭了。”
涂白垂眼默默的咽下嘴里的饭,问,“你以前见过她吗?”
“今天下午才认识,双方见个面而已,我们爸妈还在呢。”邢从伏搂住他,“阿白,我爱的人只有你,一个婚姻算不了什么,我小叔是形婚的,现在一个孩子是他的,一个是他爱人的,一样过得很好。”
“我……我不懂你们有钱人的事,如果一定要这样的话,我也……”涂白声音里微带哭腔,梗咽的把头埋在邢从伏肩头,“你会不会不要我?”
“怎么可能不要你,乖。”邢从伏扶住他的头,拇指擦去他的泪水,“我只爱你一个。”
“我也爱邢哥。”涂白抬手擦了擦眼,“我是男孩子,不能随便哭。”
“嗯你不是我的女人吗?”邢从伏逗他。
“……我是你男朋友!”
“哈哈,好,男朋友,快点吃饭吧。”
过后几天一切如常,直到邢从伏准备出门参加订婚仪式,涂白才突然显得压抑起来,他给邢从伏系着领带,抬头看着邢从伏问,“邢哥,你要走了吗?”
邢从伏搂住他,“我只去露个面,结束就马上回来。”
“一定要快点回来,我等你。”涂白有了点笑容,但仍郁郁的,邢从伏连连承诺,才出了门。
邢从伏到外面并上前头五辆车,一路开往林家,到达时掏出手机看了眼,涂白的微信+1,可爱的小兔子头像旁边一个绿色对话框,说:“邢哥到了吗?”
邢从伏回:“刚到。”
那边没有回复,邢从伏等了两分钟,想着涂白现在说不定在给他叠星星。
他小叔从前面车上下来,凑过来笑了下,“你男朋友?”
“嗯。”
“哟,什么时候给我见见”
“好。”
邢家订婚来了六个人,邢从伏和小叔小婶,以及邢从伏的二姑和父母。
二姑和小婶两个人上去看,准备接上未婚妻去酒店,邢从伏看见爸妈过来,跟着小叔走上去,“爸,妈。”
柏溪是名门闺秀,和邢达碉门当户对,22嫁给邢达碉,婚后恩爱和睦,23岁就生下邢从伏,邢从伏现在奔三的一个人,她作为邢从伏的妈妈,已是天命之年,但她生活优渥,保养得仪,身材相貌都显得年轻些,今天穿着一身水蓝色及踝连衣裙,肌肤白皙,妆容精致,有着岁月沉淀的优雅风韵,却还未显得过分衰老。
她在家是全职太太,整天悠闲自在,丈夫又情深义重,实在是幸福安康,但儿子的婚姻大事始终惦念着。
柏溪挽着丈夫的手臂,踏着高跟鞋走过来,笑容满面:“儿子,娶了媳妇,你以后就是有家室的人了。”
邢从伏点了点头。
“儿子,妈让你结婚,没关系吧?”她又问了一次。
“无所谓。”邢从伏看了她妈一眼,“妈,你怎么了?”
“没事啊。
“嗯。”
邢达碉低头凑近老婆耳边小声说:“舍不得儿子了?”
柏溪笑道:“从伏快30了,我巴不得他快点结婚生孩子呢。”
“唉,竟然一点不随我,枉费我大好基因。”
“你就知道了。”柏溪笑着打他一下,“我们儿子哪儿都好。”
一行人到了酒店,不一会儿就有宾客陆续前来,邢从伏瞧见几个相熟的人,走过去聊了几句。
霍琛和柏擎是一前一后到的,柏擎看着有些变了,他如今头发全部一丝不苟的梳上去,西装革履时比从前更加成熟,更加内敛,从前他是没心没肺的渣坏,现在那股游戏人生的劲没了,反而眼底的一股血色埋的深深的。霍琛最近从南非度假刚回来,看他这样子感觉有点不对劲,手肘碰了碰他,“你咋了,这眼神凶的,跟让人绿了似的。”
柏擎眼睛瞥过去,有一些复杂的东西一闪而过。但他只是笑了笑,说:“我倒觉得我比以前温柔多了。”
霍琛围着他转了一圈,点头:“嗯,也成熟多了,从禽兽变成了衣冠禽兽。”
柏擎淡淡一笑,看见今天的主角,于是冲霍琛抬抬眉。
邢从伏有段时间没见他们两个,一个整天神龙见首不见尾,一个跑去南非旅游,也不知道那种地方有什么好去的。
霍琛搭住他的肩,“从伏,你那小男朋友……”
“他在家。”邢从伏一笑,“我一会儿得快点回去陪他,今天我们恐怕没时间聚了。”
霍琛看了他一眼,表情奇异,“他知道你订婚吗?”
“我怎么会瞒他。没有相爱的人,婚姻只是一张废纸,只要我爱他不就够了。”
“行,那就好。”霍琛拍拍他肩,欣慰的像个慈祥老妈子。
柏擎看着邢从伏的样子,说不清什么感受,他感到自己有些羡慕、甚至是嫉妒兄弟的幸福。
但不一样的。邢从伏是他们三个里,经验最少的,也许就是因为这样,所以他一开始就付出满腔热情去爱,于是得到一份温暖。也许那个男孩只是为了财,为了利,可只要两个人在一起开心,那又如何呢?而自己常年流连花丛,情场得意,实际上愚蠢至极,到头来抓不住幸福,弄丢了心爱的东西。
“看到的,不一定是真实的。”柏擎幽幽开口道,“但无论如何,从伏,我都祝福你。”
“谢谢。”邢从伏被他气息感染,也有些郑重起来,随后轻轻捶了下柏擎的肩,“你也是,早点找个人,定下来,不小了。”
“我知道。”柏擎点点头,说,“要开始订婚了,我还有点事,先走了。”
霍琛说:“怎么就走啊,从伏订婚呢。”
柏擎已经转身往外走了,“哪天结婚我再来。”
他不想留在这种地方,看到一副其乐融融百年好合的场面,哪怕是假的也不想。他想见见那个人,疯狂的渴望着见到他。
邢从伏沉思片刻,“他可能失恋了。”
霍琛:“……不得了了。上回不是,他喝醉酒把你家小受非礼了吗……”
邢从伏:“他说认错人了。”
“对,就是那次那个。他后来跟我说他把喜欢的人气走了,回头又后悔。”
“那还不跪地求饶,干什么非礼人家?”邢从伏想起涂白那天可怜的样子还觉得心疼,那么嫩的皮肤被他掐青了,自己都不舍得这么用力。
“他说看见喜欢的人勾引他……”霍琛忍不住吐槽一句,“不愧是行走生殖器,人还没挽回来就开始想黄色废料了。”
邢从伏:“……”
“唉。行了,大男人有什么走不出来的,晚上咱们去找他喝酒。”
“嗯。”
第十章
侍者端着盘子走进大堂,“邢先生,柏夫人在二楼准备东西,叫您过去。”
“嗯。”
邢从伏正往里面走,手机铃突然响起,他一只手伸进裤兜掏出来接听,表情陡然一变,“你说什么?!”
邢从伏转身往外走,脚步越来越急促,偶尔几声有人喊他全部被他无视,到了门口时已经变成了跑,他坐上车一路疾驰,停车时刹的车轮尖叫,哪怕电话里已经告诉他涂白伤情不重,他也觉得心悬。
几步蹬进楼上卧室,涂白正躺在床上斜靠着床头,身上搭着薄被,额角有一块淤青,并不严重,但他皮肤白皙,对比鲜明,让邢从伏觉得触目惊心。
明明知道阿白善良柔弱,哪怕受了委屈也想忍着,只因他爱着自己,于是对自己顺从。怎么会觉得他真的不介意,怎么会以为他真的不伤心?邢从伏简直想给自己一耳光,竟然从来不考虑涂白的感受,只知道我行我素。
涂白像是刚刚睡着,听见他的脚步声睁开眼睛看过来,苍白的小脸绽出个微弱的笑容,声音低柔如丝,“你回来了……”
“阿白……”邢从伏的心被人狠狠一攥,坐到床边抬手轻柔抚摸他的脸颊,生怕碰坏了,他觉得有一股气堵在心口,上也不是,下也不是,可看着眼前的人脆弱的样子,他便只剩下怜惜了。最终只能轻轻抱住他,说着无奈的话,“以后你心里不愿意,要告诉我,别用这种办法惩罚我,好不好?”他紧握涂白的手,才发现他手掌也有擦伤,手臂更缠了绷带,问,“疼不疼?”
涂白闻言咬了咬唇,“有一点……”
“我的心比你更疼。”邢从伏用力咬了口他的脸颊,涂白痛呼一声,眼睛泪汪汪的,邢从伏说,“还敢从楼梯上摔下来,你不要命了?”
“今天是运气好,要是出了事呢,啊!?”
见涂白瑟缩了下,邢从伏叹口气,“你啊……”
“我不想,让别人跟我分享你。”涂白红着眼盯着床单,突然抬头看着他,手指微微抓紧邢从伏的手,语无伦次,“你不要讨厌我,我不是故意的,不是的,我没——”
“我爱你!”邢从伏看着他的眼睛,“阿白,既然你介意名分,那我就和你结婚,我们明天就去结婚。”
“邢哥哥……”涂白猛的抱住他,“对不起,我错了……”
“再也不要弄伤自己。”
“嗯……”
“饿了没?”
“吴阿姨在下面炖了粥的,她去送医生了。”
“我去盛上来。”
已经到了订婚的时间,邢从伏却突然离开,开始有些骚乱。邢达碉给邢从伏打了几次电话都没人接,气的摔了手机,柏溪坐在镜子前面补了下妆,“老公,别生气,先去处理了,这个婚结不成。”
“为什么结不成?”
“咱们儿子是真的被那个小男生吃死了。”
“你说他带进公司那个?”邢达碉看着镜子里淡然的老婆,“那现在退婚?”
“老公,辛苦你了。”柏溪语声飞扬,“反正咱们能有个真的儿媳妇就好了。”
“对呀。”邢达碉眼前一亮,“还是老婆你聪明。”
“就知道嘴甜哄我。”
“你的嘴才甜。”邢达碉笑着偷了个吻,柏溪横他一眼,又笑出声来,“老不正经。”
邢从伏喂涂白吃了粥,摸了摸口袋想起还在车里,下楼去拿,看见上面几个未接电话,直接回拨了过去。
“臭小子,还知道打电话给我。”
“爸,我有自己想结婚的人。”
“行吧行吧。”
“爸,你没意见?”
“你30岁才初恋,我能有什么意见,别说了,丢脸。”
“……”
“你妈说明天带回来让我们看看。”
“……”
“挂了。”
嘟——嘟——
邢从伏上了楼,早早的上床,准备今天陪涂白在家里耗着了,他这回是知道这小东西的性子了,看着听话让人放心,其实一不顺他的意,他就让你知道什么叫戳心。刚刚犯了错,还不在家里陪着祖宗,再来一次什么事他可受不了。
邢从伏还是第一次大上午就穿着睡衣。邢从伏在床上坐着,腿上翻开本《通论》看,涂白靠在他怀里,在手机上打梦幻花园,次次秒过,不一会儿就积累了几十个星星,乐此不疲的建造花园,喂养宠物。
吃过午饭涂白反倒不想在床上休息,拉着邢从伏问,“怎么办怎么办,叔叔阿姨会喜欢我吗?”
“当然,是我喜欢的就行了。”
“邢哥,你爸妈真好。那我要带什么礼物,穿什么衣服啊?”
“平时的衣服就行了。”邢从伏揉揉他在全身审视的脑袋,“我叫罗严去买了礼物,我们明天带上。”
“那怎么能体现我的心意呢?”
“你把自己吃的白白胖胖的,让我开心,他们就开心。”
“不要胖,现在这样才好看。”
邢从伏捏把他屁股,“这里可以胖点。”
“哼。”
第二天邢从伏带着涂白上门,柏溪打开门热情的招呼,“从伏来了,你就是阿白吧,快进来。老公,下来,儿子儿媳妇来啦。”
“谢谢阿姨。”涂白闻言脸红,被邢从伏拉着手进屋,坐在沙发上。
“阿白,喝茶啊。”柏溪坐在他们对面,“瞧瞧我儿子,以前你叔叔和我还怕他根本娶到媳妇,现在一开窍就带回来这么漂亮个孩子。”
邢达碉从楼上下来,目不斜视的坐在他们对面,正打算行使自己作为封建大家长的威严,要对新儿媳来个下马威,免得让不对劲的人进了自家门,第一句话应该是“呵,你就是那个涂白”或者说等涂白主动招呼自己而自己过半分钟才搭理他,结果看见涂白脸红彤彤的害羞样子就愣住了。
他之前只听说儿子包养男小蜜,但这种事情他向来撒手不管,又听妻子说儿子喜欢他的紧,于是想着合适就娶进来,只要儿子开心就好,结果一看,这涂白年纪简直小的出奇,忍不住开口,“你成年了吗?”
“我16岁,嗯……快17了。”
“……”
“老公,怎么了?”
“邢从伏,你给我上来。”邢达碉起身往楼上走去,邢从伏听他问涂白年纪时就知道要出事,安抚的拍了拍涂白的手就跟上了。
柏溪见涂白恋恋不舍的看着邢从伏背影,假咳了声,“阿白呀,他们俩亲父子说话,你也陪我这半老徐娘说说话。”
“阿姨不老,我看着像三十岁的呢,漂亮。”涂白回过头来乖巧的笑。
“真会说话,”柏溪似笑非笑,“难怪能把我儿子骗得神魂颠倒呢。”
“阿姨这是哪里的话,”涂白笑脸盈盈,托起桌上的茶杯小抿一口,“我对邢哥哥一片真心啊。”
“我不明白,涂白,以你的本事,既然能轻而易举挤掉我儿子那两个小情人,自然也能不费吹灰之力,赶走他的未婚妻。何必要弄伤自己呢?”柏溪喝掉了杯中清茶,目光轻飘飘的落了过去,“弄伤了自己,心疼的还是从伏。”
涂白替柏溪倒上茶,稳稳放下微热的紫砂茶壶,抬眼直视着她,“我只想让阿姨知道,为了他,我什么都可以做——也什么都可以付出。”
“你是个聪明的孩子。”柏溪眼神微动,“比我想的还要聪明。”
“不,我只是必须聪明,才能和他在一起。”
“在酒吧那次,一定不是你第一次见他。”
“六年前,他把迷路的我送回孤儿院,我就想,要一辈子和他在一起。”涂白的手指温柔的抚摸着茶盏边沿,又紧握住杯身,“不管用什么方法,我一定要走到他面前,留在他身边。”
“涂白,之前我还怕你年纪太小,将来移情别恋,让从伏伤心。现在,我一点也不担心了。”柏溪松了口气,笑容变得真诚许多,“去吧,我想你也已经等不及了。”
“谢谢阿姨。”涂白定定看她一眼,就往楼上去了。
“唉,我这几年的心事算是放下了。”柏溪摇了摇头,跟在后面。
第十一章
“搞未成年,搞未成年!”邢达碉连着抽了几皮带,骂的口干,抓起茶杯灌了一口,又是一皮带抽在邢从伏身上,“我让你搞!”
邢从伏直挺挺站在对面任他打,面无表情,还是那句话:“他爱我。”
“那就是个小孩子!他知道什么叫爱!”邢达碉指着房门,“他不懂事你还不懂,你不怕他长大了后悔!”
“他不会,他爱我。”
“你!”
“叔叔!”
邢达碉刚抬起手,就被开了门跑进来的涂白叫住。涂白上来挡在邢从伏身前,在邢从伏身边他矮了一个头,比邢达碉也矮半头,可他纤细的身子挺直,像一根翠竹扛天而上。
“叔叔,我是孤儿,从小一个人到处打工,生活到现在。”涂白直看着邢达碉,他知道邢达碉的愤怒从何而来,也明白如何获取他的怜惜。
“我知道我要什么,也知道我在做什么。我想和他在一起!”
“你,想清楚了”
“叔叔,求求你……”
邢达碉默然。他已经松动,却不知道该不该放手。
柏溪走到他身边,抱住他的臂膀,轻轻取下他手里折叠的皮带,“老公啊,阿白虽然年纪小,但心智成熟,你不用担心。儿孙自有儿孙福,我相信他们,你也给他们一次机会,好不好?”
“……”邢达碉看了他们一眼,试图从涂白眼中瞧出一丝犹豫或者冲动,但他失败了,这个少年是坚定的,深思熟虑的。
邢从伏拉住涂白,让他站到自己身边,说,“爸,妈,谢谢你们。”
邢达碉冷哼一声,“没打疼吧。”
“有打疼。”
“……”
涂白闻言急切的摸索他身上,“哪里疼,邢哥哥,上点药吧?”
“没事,现在好了。”
柏溪连忙安抚自己下不来台的丈夫,“老公,咱们下去吧。从伏,阿白,下来看会儿电视,一会儿吃饭。”
“嗯。”
涂白和邢从伏跟着两人下去,涂白还是有点不放心,隔会儿摸摸邢从伏的手臂和肩背。
邢达碉看的心烦,说,“邢从伏,把衣服脱了给他看看。”
涂白脸一红,“不用了,叔叔……”
邢从伏倒是立马脱了衣服,他身体健壮,但邢达碉下手不轻,身上一条条的淤青。涂白知道是皮肉伤,但还是心疼,凑上去吹了吹,给他穿上衣服,小声说:“晚上给你按摩啊,邢哥哥不疼了。”
邢从伏抬手摸摸他头顶,眼里温柔满溢。
邢达碉挥挥手,说,“老婆我这肩膀有点酸。”
柏溪伸手给他捏捏肩,“好了吗?”
“好了。”邢达碉笑了。
秀恩爱不能输,尤其不能输给蠢儿子。

一年半以后,涂白年满十八。他参加了高考,拿到本市一所重点大学国际金融系的录取通知书。
涂白说的想去公司帮忙并不是随口说说。在今后漫长的岁月里,不管是多少年以后,他都想和邢从伏呆在一起,哪怕是做一些对他来说毫无意义的事情,也觉得幸福。
大学开学前的假期,柏溪给他们选了个嫁娶吉日,一家人飞到荷兰,请了些亲戚朋友来参加婚礼。涂白这边没有亲人,柏溪问有没有相熟的朋友,涂白说逢魔的姬经理算是他们的媒人,就一起请了来。至于其他的兄弟,之前也没露面过,现在说出来未免破坏人设。
邢家的亲戚朋友们这两年也知道他们的事了,现在听说两个人跑到荷兰结婚,也没吓掉手里的西瓜,继续啃完了悠哉悠哉的去参加婚礼。
姬由恐高,只能在船上坐了几天才到荷兰,吐的胃里都空了,下船就大吃一顿,结果差点被留下来洗碗。
涂白要换礼服,邢从伏让霍琛去给他结账,顺便把姬由带到礼堂。
邢达碉为了表示自己儿子是当老公的,悄悄命令设计师在涂白领子上动手脚,镶满漂亮的珠宝。
涂白穿着领口闪闪发亮的白色西装,白皙俊秀,气质斐然,像个初长成的王子。
邢达碉充当涂白的长辈,把他送到台上,看着这孩子实现了当初的诺言,让他们亲眼看见,他对邢从伏的爱一直不变。
邢从伏和涂白接受台下的祝福,交换了誓言,互相戴上戒指。
婚礼结束后,柏擎说上个厕所,结果一去不复返,邢从伏跟霍琛在一起说话,霍琛向来是八卦很多,邢从伏面无表情,其实听的津津有味,也没注意到少了个人。
涂白跟姬由在礼堂后花园说话,姬由说:“外国人结婚还挺有意思的,也不知道世界上有没有耶和华。”
涂白说:“你猜有玉帝吗?”
“不知道,但天道是真的有。”
“是啊。”
“巳蛇和寅虎在对面酒店拿望远镜看你结婚呢。”
“……”
“刚那个一看就坏的,姓柏的,就是巳蛇的男人啊。”
涂白强调:“是前男友。”
“嗯。刚他上厕所,我丢了两坨鸟屎在他头上。”
涂白噗的笑了出来,“不是你的屎?”
“呵,我堂堂鸡精,怎能到处拉屎。”
“嗯,要优雅。”涂白眨眨眼。
“这种贱人,我咒他天天踩屎。”
“嘘,我看巳蛇对他余情未了。”
“啊?”
“他若是想来,何必躲在那儿看我,直接和你一起过来就行,还不是怕见到柏擎,可见没有放下。”
“不是——他怎么还喜欢这种货色啊!”
“等你喜欢一个人,你就懂了。”涂白手指敲击着花园的雕花栏杆,幽幽叹息,“错在我们以前太宠他了,出来又没有看着他。”
“我准备喜欢妖。”姬由不以为然的说,“现在怎么办?他忘不了那个混蛋。”
“人生短暂,多情薄情,妖生漫长,愿得一人心。事已至此,只好教他怎么吊男人了。”
“可……这种人,就算吊上来能信吗?”
“多吊几个,就算柏擎靠不住,总有一个能让巳蛇开心。”
“行。”
“酉鸡,你听见什么声音了吗?”涂白抬头,侧耳一听,“还很耳熟。是辰道子。”
“我靠,是他呀。”酉鸡一拍栏杆,震的玫瑰花瓣掉一地,打开花园侧门走出去,“站住!”
青年穿着褐黄道袍,背着粗布麻包,被喝了一声站在原地看过来,“额,阁下是……”
涂白走出来,偏头一笑。
“辰道子,好久不见。”
“……你认错人了。”青年转身欲走。
“你,再走一步”
“卯兔,之前实在是对不住,我向你赔罪还不行吗?”辰道子只好转身拱了拱手,陪着笑脸,“六年前我目中无人,一心除魔卫道,误伤了你和巳蛇,如今才知道妖也不是都要一概打死的。”
“你这道士卑鄙无耻,差点要了我和巳蛇的命,现在轻易就想揭过?”涂白笑着,“当时我要护着巳蛇,才让你占便宜,现在……”
酉鸡靠在门框上帮腔:“有那么便宜的事儿?”
“我……”辰道子感到涂白妖力涌动,双目渐赤,连忙叫道,“我送礼!”
“哦?”
“看你样子应该在结婚,不知对象是人是妖”
“是人。”涂白来了兴致。
辰道子打开布袋,掏出人头大个水晶球,里面漂浮着丝丝粉色墨迹般的物体,看起来如梦如幻。
“这是合欢门法宝姻缘球,能用它找到转世爱人。”
涂白心念一动,“真是姻缘球?”
“我哪有半句假话。”
“谢了。”涂白把姻缘球抓进手里,喜笑颜开。
“不客气,告辞,告辞。”
“有空来云雾山做客啊。”涂白朝他招手。
“有机会一定。”辰道子脚底抹油,一溜烟就没影了。姬由凑上来敲了敲姻缘球,“这可是个好东西啊,不用耗费真元精血四处奔波,直接就能找到爱人在哪儿,简直有价无市。”
“得来全不费工夫。”涂白收了姻缘球,对姬由说,“先进去吧,等我和邢哥哥蜜月回来,就去找巳蛇他们,你和寅虎千万不要让巳蛇一个人,得把他看住了。”
“知道知道。”
第十二章 大结局
过了蜜月,邢从伏和涂白乘飞机回国时,突然感到一阵剧烈的摇晃。
直升飞机并没有多少抵抗大自然灾害的能力,不多时几人便决定跳伞。
邢从伏和涂白很快穿上了降落伞的伞包,和飞行员一起跳了下去。
邢从伏先前还担心涂白害怕,因为他性格实在软糯可爱,人畜无害。但涂白肯在父母面前如此坚定地维护两个人的爱情,他便知道这叫兔子是外柔内刚的。在需要他坚强的时候,他绝不软弱。
而后涂白也确实紧跟在飞行员身后一跃而下,毫不犹豫。
邢从伏牵着他的手,两个人一起在空中自由落体飞速掉下。巨大的阻力冲击着他们的身体,两个人四肢张开双手却紧紧的扣在一起。
邢从伏曾有过跳伞的经验,因此在高度快要到开伞的时候,为了不拖累对方造成双伞之间的碰撞缠绕,他不得不松开涂白的手。
双手放开时,两人就被气流冲散。那一刻两个救生伞华丽的从两人的背上炸开,橘黄色——醒目而耀眼的颜色。
邢从伏又看了看飞行员那边,他已经飞远了,但看样子是安全的。
眼看着就要平安落地,飞机竟被那空中的一群飞鸟撞成残败的模样,动力本已出错,那些飞机的螺旋桨、机窗机门,都在空中四散开来,以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速度和力量向空中爆射。
涂白的双耳几不可查的一动,他瞬目间往身后望去,之前一块飞机残骸已经疯狂的向邢从伏那边飞驰而去。
涂白已经来不及不动声色的救他。
这情形太危险也太急迫,他顾不得暴露身份,因为他唯一想的,就是快点救下这个男人,不能让他受到一丝一毫的伤害。
这是他最爱的人。
这一刻,涂白的身体再也不是随风飘荡的,他开始真正展露出来属于他妖精的力量。
涂白就这样在半空中直立起来,然后在空中如履平地,冲向邢从伏的方向。
当他的手抓住邢从伏时,他右手翻掌一握,短匕在手。他右臂在空中划过一条半圆的弧线,刀尖带着一道寒光在空中闪现,两个人背上救生伞的线条被他通通切断。
涂白牢牢的抱着邢从伏。他就像一只兔子一样在空中跳跃前行下落。偶尔飞机残骸将撞,他便狠狠一脚踩踏上去,借助它的力量更加接近地面。
涂白知道邢从伏在看着他,他再也装不下去了。但他并不后悔。
涂白的头上两只白白的兔子耳朵,毛茸茸的,警惕的竖立着。他的双眸赤红如血,神情严肃,一点也不像他平时那副天真可爱的样子。
邢从伏看着他,心想,为什么?为什么这个一直在他怀里需要被保护的小少年,竟然突然变得如此强悍。此刻的情形是他的幻觉,还是说自己的以前才是幻觉。又或者,他从来没有产生幻觉。只是有人故意蒙蔽了他的双眼呢?
当涂白带着邢从伏从空中降落的时候,他气喘吁吁,实际上带着一个人在那样的高空中腾挪行走,对他来说体力消耗是巨大的。
涂白还靠在邢从伏身上微微的喘息,恢复着体力。而邢从伏眼里黑沉如海,心中波涛暗涌。他也不知道自己的心态,此时是怎样的。
他应该为了涂白的欺骗而愤怒,因为涂白根本不是自己印象中的一个特别需要男人保护的小男孩。相反,他拥有自我保护的能力,甚至比自己还要强大,可以反过来保护自己。
邢从伏喜欢他缩在自己怀里那种柔柔弱弱的可怜样子,但他这一副强势的模样还是让他心中碰碰直跳。
可他确实骗了自己。以至于他要怀疑之前的一切。
邢从伏终于开口了。
“你到底是谁?”
“邢哥哥,对不起……”
涂白坐起来抬头看着他,他的兔耳朵已经软软的折叠垂落下来,好像没什么力道支撑着,但邢从伏知道那是一双真正的兔耳朵,而不是和那天晚上一样的,戴在头上配合那件毛茸茸却开满洞的衣服用来助兴的情趣兔耳朵。
邢从伏说:“我没见过谁头上长兔耳朵的。”
“我不是人,是云雾山上的兔子精。”
“你不是未成年,也不是孤儿,更不是从小打零工长大,需要在夜店打临时工,”邢从伏想起他编造这些离谱的谎言,觉得自己头上就写了个傻字,“你到底骗我多少事情?”
“因为我这样说,你就容易心疼我……”涂白垂着头,声音弱极了。
“你根本就不会怕那个李老板。”
“因为邢哥哥会来……”
“所以你从头到尾都在骗我。”
“我爱你是真的!”涂白突然抬头激动的吼出来,邢从伏才看见他脸上的泪痕,想来已经忍着偷偷的哭了一会儿了。
邢从伏一下子就有点绷不住。
“你哭什么,我被你骗了这么久,该哭的难道不是我?”
“对不起对不起……”涂白抬手擦了,却继续流出泪来。
“为什么要哭?心疼死我了。”邢从伏叹了口气,搂住他亲了亲,“我早就爱上你了,过去的事,就让他过去吧。”
涂白靠在他肩头梗咽的蹭了蹭。
——因为你舍不得我哭啊。
邢从伏顺了顺他两只耳朵上的白毛,说:“我想知道还有多少是我不知道的。”
说完就感到手底下的耳朵抖了抖,涂白扯着他的衣襟,“你问吧……”
“你怎么就知道我一定会带你回家呢?”
“因为邢哥之前泡不到我这种小可爱,又不喜欢被包养的女人啊。”
“……那真是谢谢你愿意被我泡。”
“不是啦。”涂白抬头狡黠的一笑,“邢哥哥受几个朋友和父亲影响,倾向于那些很有经验的女人。但你其实很羡慕爸爸妈妈那种爱情,嗯……你之前一直喜欢女生,所以我一开始必须要有某些女性特质,像你的妈妈一样,让你第一眼就被我打动。”
“……我还不知道我有恋母情节?”
“也不是,只是亲切感。等我符合你心中幻想的时候,你的心门为我而开,以后的一切都变得顺其自然。”
“……”
这兔子,布下这么大的局,千方百计的追求自己,不惜一直伪装,压抑本性……有点感动怎么办。
“为什么会爱上我?我只是个人。”
曾经他还为自己的资本沾沾自喜,可是涂白根本不是人类,自己的金钱、事业,在他眼前有什么意义呢?反倒是他一直捧着自己,满足着自己男人的虚荣心。
涂白说:“你忘了6年前大明湖畔的小白兔了吗?”
邢从伏恍然。
“原来是你。”
那时邢从伏和柏擎去云雾山旅游,起夜时看到地上躺着一只白兔,就把它带回屋里包扎了一下,又放回了山里。
小白兔离开的时候依依不舍,一步三回头。他当时还很惊奇,说这小白兔真有灵气,通人性得很。
哪里知道,不过是区区药石之恩,六年后这只小白兔就强势的闯进自己的生命,搞东搞西,还把自己迷得找不着北。
“你说出这些来,不怕我不喜欢你了吗?”
涂白却有恃无恐,“邢哥哥,你舍得吗?”
“我能有什么办法,就算知道了这些,我还是爱你,现在更爱你。”
“我也爱你。”
一切的爱都不是偶然,感谢上天让你我相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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